“傅津元么？”陆夫人的态度很是平淡，“但他现在在国外，恐怕赶不回来吧？”

  “只要大少爷愿意松口，这一点时间还是有的，所以我想请您帮忙和大少爷……”

  “这我没法说。”陆夫人却说道，“当初他是怎么对我们母子的，别人不清楚，你不清楚，老太太不清楚？”

  “说真的，当初让他顶着出国游学的名头出去，就已经是砚瑾仁慈的结果了。”

  陆夫人的话说完，对面的人也沉默下来了。

  但他很快又说道，“不愿意让津元少爷回来也行，那您让老太太见见小姑娘吧？”

  裴音原本是站在旁边安静地听着的。

  毕竟这些是陆家的事情，跟眼下的她其实并没有多少的关系。

  她刚才还在想自己要不要带着沐沐先行告辞。

  但下一刻，她却对上了对方看过来的目光。

  她在过了好一会儿后才算是理解，他口中的“小姑娘”指的是沐沐。

  裴音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陆夫人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但对方却好像提前知道了陆夫人要说什么一样，很快说道，“老太太已经没有多少天的时间了，纵然她之前做了什么错事，但……其实站在陆家的角度，她也不算是亏待了您。”

  “如今人到终了，她就这么一个心愿，夫人，您就成全她吧。”

  对面的人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逐渐变得嘶哑低沉，那样子，已经带了几分乞求。

  陆夫人不说什么了，只皱着眉头看向裴音，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裴音倒是没有说话。

  她垂着眼睛，像是在认真考量。

  沐沐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乖巧地站在那里，看看裴音，又好奇地看了看对面的人。

  最后，裴音还是说道，“只是想见一面的话，可以吧。”

  虽然裴音之前在陆家的时候，老太太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和蔼的脸色，那话里话外，也都是对她的嫌弃。

  但老人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裴音就不想去计较那么多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对方能不留下那么多的遗憾。

  此时她的话音一落，对面人眼睛倒是立即亮了，也朝她深深的鞠了个躬，“多谢您！真的……谢谢！”

  老太太住的疗养院，这是裴音第一次来。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沐沐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双眼睛一直好奇地看着周围，一边转过头问裴音，“妈妈，刚才那里晒太阳的为什么都是老人？”

  “因为这里是疗养院，都是老人家住在这里的。”

  “那他们的孩子呢？”

  “在外面工作吧。”

  “不陪着他们吗？那他们多孤单呀。”

  沐沐的话说完，前方领路的人倒是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裴音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抓紧了沐沐的手。

  今天陆夫人也跟着她们一同来了。

  但她并不想见到老太太，同样的，她也知道自己并不是老太太临终前想要见到的人，所以只在房间门外等着。

  “裴小姐，您这边请。”领路的人态度始终恭敬。

  裴音这才牵着沐沐的手入内。

  在裴音的记忆中，老太太一直都是一个硬朗的人。

  哪怕还有一定的岁数，后来也经历了丧夫又丧子的苦痛，但她依旧顽强坚毅。

  但此时躺在病床上的人却是瘦骨嶙峋。

  沐沐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甚至有些害怕地往裴音身后躲了躲。

  老太太原本毫无生气的一双眼睛在看见她们后却是亮了起来，然后，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你就是……砚瑾的孩子？”

  沐沐躲在裴音的身后不说话。

  最后，还是裴音轻轻说了一声，“沐沐，叫祖母。”

  沐沐舔了舔嘴唇，终于还是喊了一声。

  老太太立即应了，也不断的点头，“好……真好，你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