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一路追着人来到永和宫，亲眼看到那女刺客进了寝殿，后脚便跟了进去。

  地上有几滴血，延伸至浴房。

  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凌锐。

  突然，浴房的门开了。

  是皇后。

  “皇上圣驾至，怎么没人通报？”

  女人裹着单薄的寝衣，刚沐浴完的模样，脸色红润、发梢滴着水珠，一双脚直接踩在波斯绒铺垫的地上，纤细的脚踝以上，风吹动群裾，飘动间，隐约露出一截不见一丝赘肉的小腿。

  萧煜镇定的脸上拂过一抹异色。

  他瞥向她身后。

  刚往前走了几步，经过皇后身边时，被她单手抓住胳膊。

  “皇上，里面还未收拾。”

  哗——

  萧煜蓦然抓住她肩膀，将她摁在身后的墙上。

  他那视线凌厉如鹰隼，逡巡着她那张脸。

  “一直在沐浴？”

  他打量着凤九颜的时候，凤九颜面上从容冷静、游刃有余。

  “是。”

  “方才进来的刺客，看到了吗？”

  凤九颜低垂着眼帘，似乎有难言之隐。

  萧煜抬起她下巴，“不敢让朕搜？皇后，你最好盼着朕能搜出她来，若是搜不出......”

  他停顿了一息，眼神发狠，继而接续上：“搜不出，你就是那刺客。”

  凤九颜镇定地注视着他。

  “皇上，她救了您，您非要把人逼上绝路吗。”

  萧煜不顾她阻止，闯入浴房。

  几乎与此同时，他听到“嘭”的一声，随即外面的陈吉喊。

  “抓住她！”

  骤然间，萧煜凌厉的目光投向凤九颜。

  凤九颜始终淡定。

  诚然，她很想得到他所谓的、有关下毒者的新线索。

  但她不会鲁莽行事，就怕他使诈。

  明知在发现九节鞭后，他就已经对她有所怀疑，今夜，她当然要做好完全准备。

  考虑到线索的重要性，以及此行的危险，她亲自赴约，并提前安排吴白待在永和宫。

  只待她回永和宫，吴白就以女刺客的身份逃出去......

  奇怪的是，萧煜似乎并不着急去追外面那刺客。

  她对上他审视的目光，保持着镇定。

  忽然，萧煜俯首靠近她。

  她不明所以，双手微微握紧。

  随后，他长指勾起她一缕发丝，放在鼻下轻嗅。

  紧接着，他又靠近她颈窝处......

  他的呼吸落在她肌肤上，鼻尖有意无意地拭过她脖颈，令她本能地不适，下意识后退。

  但随之就被他长臂一伸，勾着她的腰，将她捞回。

  她紧皱眉头，忍着想要推开他的冲动。

  旋即，耳边响起男人低哑冰冷，又携着质问怀疑的嗓音。

  “你身上，有广寒仙的香味。”

  凤九颜沉默无声。

  萧煜扼住她后颈，眼神凉凉地看着她。

  “朕与她交手时，撒了无色的广寒仙，那气味，一旦沾上，即便用水冲洗，一时片刻也消散不去。

  “皇后，该你解释了。”

  广寒仙！

  凤九颜心神一晃，但眼神始终镇定无波。

  她绯红的唇轻启。

  “方才，臣妾与她相拥告别，许是那时沾上......”

  萧煜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而后，他松开了她，转身离开。

  凤九颜不确定，他是否信了自己的说辞。

  另一边。

  陈吉等人追踪吴白，无果而返，

  他拱手请罪。

  “皇上，属下无能，让她逃了！”

  “确定是她么。”萧煜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边，眼神中透着睥睨天下的矜贵凉薄。

  陈吉疑惑。

  这有什么不好确定的吗？

  “是的，属下确定。”

  萧煜垂下胳膊，语调冷沉。

  “不必再查了。”

  “是，皇上！”

  他素来信实据，但这次，他更信自己的感觉。

  ......

  吴白一早定好逃跑路线，十分迅速地甩掉了追兵，逃到宫外。

  回想不久前，真是千钧一发。

  差点就被皇上抓个正着。

  不过，少将军真是有办法，能想出这法子瞒天过海。

  紫宸宫。

  萧煜坐在水池里，身后的水流不断，池子里的水又能始终保持同一高度，寂静中听着水流声，能使人放松。

  他薄唇轻启。

  “相拥告别，呵。”

  他的皇后，虽聪明，却也不乏一时糊涂。

  广寒仙是用来追踪之物，一沾定人，根本无法人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