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以来，谢之衍那张好看矜贵得脸上第一次露出慌张。</p>

  “苏芸，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能做我的妾室，已经是旁人求不来的福分了……”</p>

  我实在忍不住开口反驳。</p>

  “哦？我从没听说给人做妾也是福分的，如果真这么有福，你们男人怎么不去做妾？”</p>

  谢之衍明显有些急了：“不一样，我的出身就比旁人高些，所以当我的妾不算埋没……”</p>

  我已经听不下去他极度自大的言论，直接打断。</p>

  “士农工商，就因为你是士，我是商，所以你高贵，我低贱？那你身上新裁的衣服是不是用我这个商女的银子裁的？那你是不是比我还低贱了？”</p>

  “还是就因为你是男人，就天生高于女人？我是和你有了肌肤之亲，你就理所当然认为我的身子就属于了你，我今日就告诉你，我永远只属于我自己！”</p>

  即使我一开始没打算和他一生一世，可听见我曾爱过的人能如此折辱于我，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疼。</p>

  “其实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其实是……”</p>

  怒火吞没了我的理智，不等他说完就又被我打断。</p>

  “不管你是谁，在我心里都一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即便你是皇亲国戚，当你的妾，跟做贩夫走卒的妾也没什么区别。”</p>

  “我不是菟丝花一样的女人，在旁人看来我能跟了你或许已经是高攀，但我本不需要攀附任何人都能过好，我有我自己的骄傲。”</p>

  谢之衍像是被我气到了，脸沉得难看。</p>

  我强忍着难过，一字一句开口。</p>

  “这段时间，你确实带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欢乐，但我不是你以往所熟知的那种女子，发生过什么就必须赖上你。”</p>

  “你我之间，是我主导开始的，如今我也玩腻了，就由我来主导结束吧，正好你也要走了把银票收下，当作我给你的报酬，我们两不相欠。”</p>

  谢之衍满目震惊。</p>

  “玩腻了？”</p>

  “你对我竟是玩玩的态度吗？”</p>

  “你难道从未对我动心？不想日后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吗？”</p>

  我别过脸去不看他，点了点头。</p>

  “没错，就是如此，我对你只不过是玩玩，没想过什么以后，你是赶考学子，文采又好，以后必能高中做官，你未来说不定还能得公主青眼当个驸马，我这种放荡女子本就不是你的良配。”</p>

  我努力忍住了落泪的冲动，谢之衍居然红了眼。</p>

  “我是第一次，如此倾心一个女子……在你之前，我从未……”</p>

  我强颜欢笑道：“我也是，所以你并不亏。”</p>

  为了趁热打铁做个了断，我故意羞辱道：“或者你是嫌钱少赖上我了？你要多少，再加二百两？”</p>

  谢之衍有他读书人的清高，我这样说，他定会生气。</p>

  果然，谢之衍晃了身形，连说了三声好。</p>

  “你既然对我只是钱色交易，我又何苦愿意为了你去冒天下之大不韪，你玩腻了，我走便是！”</p>

  谢之衍背影脆弱，脚步虚浮，离开了我们曾恩爱过的小院。</p>

  我眼里的泪水终于滑落，谢之衍和这个时代别的男人，不会有什么不同。</p>

  如今分开，我应该高兴。</p>

  我珍重地抚上小腹。</p>

  至少，我有了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品貌俱佳，我该知足了。</p>

  可我没想到，今日被我重金求子的穷书生，真实身份居然是当朝皇太子。</p>

  在他伤心离开后，我偷偷生下了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儿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