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办公室里，我正在批改作业，忽然门口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p>

  「老师，我可以和您说些事吗？」</p>

  一回头，瞿椿草站在门前，眼里闪着怯懦的星光。</p>

  「不可以！」</p>

  我严词拒绝，转头继续批改作业。</p>

  「没看到我在忙吗？」</p>

  或许我的语气太过严厉，一旁的艾敏老师一惊。</p>

  「舒老师，学生找你肯定有事儿，说说就说说呗。」</p>

  说？</p>

  我心头冷笑。</p>

  说个屁！</p>

  上一世，我就是太心疼这个白眼狼，结果活生生搭进了自己的命。</p>

  那时，她也是这样，怯生生地来问我。</p>

  我温柔地招呼她坐下。</p>

  刚一坐下，她就开始嘤嘤地哭。</p>

  「舒老师，我爸爸不让我读书了。</p>

  「他说，女孩子读书没有用，还是给家里赚钱来得实用。</p>

  「舒老师，您可不可以到我家里，劝一劝我爸？我想上学……」</p>

  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p>

  女孩子也要读书，要自强自立。</p>

  这是我反复灌输给她们的观念。</p>

  虽然我即将结束任期回城，但我还是想尽自己的最后一份力。</p>

  于是，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跟她回了家。</p>

  但没想到，一到她家，我就被打晕。</p>

  再睁眼，我已被锁了起来。</p>

  狭窄昏暗的房间里，老瞿坐在炕上。</p>

  见我醒了，冲我亮出一排黄牙。</p>

  他叼着烟斗，开口就喊我「媳妇」。</p>

  「你瞎叫什么？搞错了吧，我是舒萸老师啊，快放我出去！」</p>

  话音刚落，一个清亮的声音就从另一个角落响起。</p>

  「舒老师，没搞错，我爹喊的就是您。」</p>

  瞿椿草的声音写满骄傲，完全没有之前找我时的胆怯。</p>

  「我爹说了，只要您给他做媳妇儿生儿子，就让我继续念书。</p>

  「舒老师，这是您教我的，女孩子读书才有前途。我上学本来就晚，别人十八岁都上大学了，我却只上到高一，我不想也不能再等了！</p>

  「舒老师，您不是最希望我们女孩走出大山吗？您一定愿意为我牺牲的，对吧？」</p>

  漫漫长夜，隔绝了地狱和人间。</p>

  自此，我生不如死的日子开始了。</p>

  由于怕我逃跑，老瞿把我双腿打断，将我囚禁在废弃的砖窑里，对我极尽侮辱。</p>

  他做梦都想生个儿子。</p>

  我声嘶力竭地吼叫，可是周遭的村民却早习以为常。</p>

  起初，我还寄希望于同事们能够发现我。</p>

  可是，瞿椿草却转达说我已经提前回城了。</p>

  他们只以为我懒得告别，丝毫没有察觉出异常。</p>

  我在人间的痕迹，被瞿家一点一点地抹去。</p>

  而我生而为人的尊严，也被一次一次地践踏。</p>

  那些知情的村民，也想体验体验征服「女大学生」的感觉，只要给钱，也能反复进出废弃砖窑。</p>

  老瞿挺开心，儿子得到了，还能挣钱，每天都很开心。</p>

  他只是每天抱着他的宝贝儿子，自顾自地晒太阳数钱，然后在我哭喊得太大声时拿开水烫我。</p>

  这一切，瞿椿草全部听得清清楚楚。</p>

  可她什么都没有做。</p>

  她只是迫切地收拾行李，头也不回地踩着我，进了县城上学。</p>

  我失去联系后，爸爸妈妈来山里找我，正好被放假回家的她撞见，她花言巧语几句，便把爸妈骗到了废砖窑。</p>

  等待我爸妈的，是一群男人毫不犹豫地棍棒相加。</p>

  老瞿以免费「征服」我 10 次为代价，号令他们活活打死了我爸妈！</p>

  我被锁住动弹不得，就那样看着我爸妈浑身是血地被抬走。</p>

  「不——！」</p>

  我哭出了血泪。</p>

  瞿椿草仍旧操着那副无辜的表情看着我。</p>

  「妈妈，我得上学，我得飞出这座该死的大山。</p>

  「所以，消息不能泄露。您会理解我的，对吧？」</p>

  说完，她昂首走了出去。</p>

  砖窑外，是笑嘻嘻地排队的男人们。</p>

  很快。</p>

  我就那样凄凄惨惨地死在了无人知晓的角落。</p>

  我的尸体，被老瞿和小瞿合力抬着，扔到荒山角落。</p>

  为豺狼虫蚁吞噬。</p>

  我的尸体旁，是我爸爸妈妈早已散落不全的尸骨——</p>

  再一睁眼，我已回到办公室。</p>

  我重生回到了黑暗来临前的一刻。</p>

  瞿椿草被我的声音吓住，但双腿还是狗皮膏药般，紧紧地粘着地板。</p>

  「老师，我想请您去我家里谈谈，就今晚。」</p>

  「不好意思，老师这段时间都没空。」</p>

  见我还是不同意，瞿椿草突然猛地一跪。</p>

  「老师！我爹说为了庆祝我考上一中，要请您吃饭，您就给个面子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