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美人回去就大病了一场。</p>

  顾景珏心疼的在床前守了一天一夜。</p>

  而我识趣的在他找我算账之前就在雪地里跪着。</p>

  顾景珏站在我面前，身上披着墨色的披风，他的声音比这寒冬还要冷，「贵妃好生识趣，知道惹朕不悦便先来认错。」</p>

  我低着脑袋，「是啊，臣妾有错，故来领罚。」</p>

  顾景珏翘着唇角，想不到我今日竟然如此顺从，声音里都透着愉悦，「那你可知错了。」</p>

  他想错了。</p>

  我天生反骨。</p>

  我是来认罚但并非认错，我没觉得我做错。</p>

  于是我执拗道：「臣妾无错。若再来一次，臣妾还是会将她按进雪中。」</p>

  顾景珏被气的冷笑，「贵妃好大的脾性。你如此不知分寸，是该跪着醒醒神，好好想想这是谁的后宫。」</p>

  顾景珏气不过，又道：「光跪着不够诚意，贵妃还应该向姜美人下跪认错，斟茶倒酒。」</p>

  叫我向姜美人下跪认错？</p>

  顾景珏真是存心折辱与我。</p>

  他是天子，我是妃，我如何不遵从他的命令。</p>

  我恭敬道：「臣妾遵旨。」</p>

  顾景珏越发的不悦，一把掐住我的下颌，「柳凌雁，你就这么想糟践自己？」</p>

  他想等我求他。</p>

  我不会。</p>

  「臣妾只知有错当罚有功论赏。」</p>

  「这是皇上您告诉臣妾的，皇上该不会忘了？」</p>

  顾景珏沉着脸不语，眼底酝酿着风暴，一脚踹在我的肩膀上，将我踹倒在地。</p>

  他踩在我肩头的脚像要将我生生碾碎：「你当真不肯向我低头？」</p>

  我疼的咧了咧嘴，却没说话。</p>

  我想他要杀了我。</p>

  但他没有，只是说了句，「没朕旨意，谁也不能扶她起来。」</p>

  我低低一笑。</p>

  他果然忘了我的脾性。</p>

  我哪里用别人扶，我若是心甘情愿的跪着，谁又能将我扶起来。</p>

  皇后听闻，大半夜的披了衣裳来劝我。</p>

  她的脸上看上去比受了冻的我还苍白，说一句话咳两声。</p>

  我总要担心她随时会倒下去。</p>

  「柳贵妃，冰天雪地的跪着，冻坏了身子怎的是好。起来吧，向他低一低头，想必不会怪你。」</p>

  我低笑一声，声音沙哑。</p>

  「我有向他低过头，但他还是杀我父兄。我没必要再向他低头。」</p>

  皇后叹了口气，「柳凌雁，你这般性子如何是好？」</p>

  我拒绝她的好意，「娘娘身子不好，莫要陪着我受冻了。」</p>

  她劝不了我，这天下没有人能劝得住我。</p>

  只要我想做的事，哪怕头破血流也会做下去。</p>

  我在姜美人的宫门口跪了一夜，落雪覆了满身。</p>

  寂静的夜里，殿里的喁喁细语落进我的耳中。</p>

  那样的刺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