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楼书婕把曲谙带上山梯时，曲谙踌躇道：“我上去不合规矩吧？”

  楼书婕鼓着脸，“我让你上来，合我的规矩！”

  曲谙一愣。

  他记得在里，也有一模一样的对话。在这他这个地方的是安佲，楼书婕的吻是冷淡而非这般孩子气。

  曲谙忍不住偏脸笑了一声。

  “笑什？”

  “呵……没什。既然婕姑娘都这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乘着山梯一路向上，楼书婕直接把曲谙带到顶层，那是她的地盘。

  曲谙曾在中将玄参山山颠的风光描绘得多的浩渺壮丽，但仍不比亲踏上后目之所及的景象所带来的震撼。

  沉稳巍峨的绝凌殿屹立于山顶，似乎浑然天成，又像是天官所造。天边的云仿佛伸手得，虚渺的薄雾缭绕其间，曲谙恍惚觉得己置身于仙境之中。

  塔势如涌，孤高耸天宫。

  但这风景楼书婕从小看着长大，从不为所动。她拉着曲谙的手，往己的居所跑。

  “婕，你要带我去哪？”曲谙问。

  楼书婕回头，对他狡黠一笑，“我都知道了，曲哥哥是为了药玉而来。青浦药田就在我后院，我带你去看！”

  曲谙傻眼，“这不好吧？那里不是只有内门弟子才去的吗？”

  “曲哥哥，这你都知道！”楼书婕道，“嘿嘿，你放心，我看过了，爹不在，里面也没人。”

  曲谙的确想去看看，至确认药玉的具体位置，要是之后谈崩了，对他也方便些。

  于是便顺着楼书婕的力，和她一起绕到了后院。青浦药田更像一个小花园，周被一人高的篱墙围起来，入处有人看守。

  楼书婕不往正门走，而是带着曲谙来到了篱墙的一角，她扒拉着厚实的藤蔓，说道：“这里最容易扒开，我做泥人时，总从这里进去挖泥。”

  曲谙汗颜，一捧值千金的土，随便用来做泥人真的好吗？

  “嘿咻……好了！”楼书婕从子钻进去，“曲哥哥，来！”

  曲谙也只费劲挤进去，从刺人的藤蔓中挣脱来后，望见的是一片新天地。

  青浦

  药田约莫只有一个厅堂般大小，这片土地繁茂热闹，花开曼妙，在中间的一块小池如小巧的晶石，惹人怜爱。

  药草看似杂乱生长，但看长势极佳，各种珍惜灵草似一簇簇草般拥挤，其中甚至还有对环境要求极为严苛的炎冬花，以及这个季节绝不冒头的幽母草，池子里也是无比罕见的百岁莲……

  这里的空气不仅蕴着各种灵药混杂的怡人芳香，更是一座座金山的味道。

  这块小小的药田，才是玄参派真正的根基。

  楼书婕摘一朵鹅黄色圆润爱的炎冬花别在耳后，冲曲谙灿烂一笑，“曲哥哥，好看吗？”

  曲谙无奈扶额，一株炎冬花珍贵难得，用来做装饰太暴殄天物。“不是每日都会有人来检查记录这里的每一株药草的长势吗？你这样会被你爹责怪的。”

  楼书婕撅嘴，“有那多花，才不会被发现。”

  她又惊奇起来，“曲哥哥，你连这个都知道呀！”

  在小孩面前曲谙了掩饰，他摸了摸楼书婕地头笑道：“是啊，曲哥哥全知全。”

  不过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游园赏花。

  曲谙扫视了一周，没瞧见突兀的地方。

  玄参派当然也不明目张胆的提示那块千年药玉的所在处。

  曲谙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回忆着千年玉的颜色、形状。

  半藏于石中，翠色的璞玉。此玉如翡翠，内里却又暗光流转，似如潜藏另一番世界的芥子一般，灵气幽幽，为之神往。

  千年药玉的形象缓缓浮现于曲谙的脑中，他的神思仿佛被牵引着，闭着眼，他走向一处。

  在接近了。

  就快找到了。

  ……

  就在这里！

  曲谙站定，他的小腿贴着池壁。睁开眼，盛放的百岁莲散发着淡雅的清香。

  “找到了……”他喃喃，随即心绞痛，过于突然，曲谙不由得弯腰按着胸，冷汗很快溢满了额头。

  不算疼得无法忍受，看来这是一个警示，让他别妄动。

  “曲哥哥！”楼书婕紧张望着曲谙，“你怎了？头疼？”

  “没事。”曲谙勉强笑笑，“婕，我……”

  簌簌。

  曲谙忽然感觉到另一个人的靠近。

  他抬头看过去，一身着白衣的人正朝他走来。对方身型修长，面戴一块银色面具，恰到好处地贴合着他的鼻子以上的半张脸，露来的和嘴唇清瘦浅薄，疏离又神秘。

  “你是……”曲谙微怔。

  楼书婕似乎认识他，“银面具，你怎会在此？”

  “原来是婕姑娘。”对方彬彬有礼道，“在得了楼掌门的许，来此一观。”

  “哦。”楼书婕小孩心性，不做怀疑。

  曲谙却觉得那里不对劲，他低声问：“婕，他是？”

  “爹的客人，他总戴面具，所以我叫他银面具。”楼书婕道。

  曲谙心里被悬挂起来一般，有些紧张，里常年佩戴面具，不以真容世人的，他只想到了一人。

  “这位是？”对方看着曲谙。

  “他是曲哥哥。”楼书婕一手搂着曲谙的腿，“是我的客人。”

  “原来如此。”对方探寻的目光点到为止，“在流逸阁阁主。”

  流逸阁阁主……圣君！

  曲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己竟会在如此措不及防的场合遇到圣君。

  第79章

  从山颠来后，曲谙神色凝重。

  在他被发现并赶来之前，他和圣君短暂相处了一会。

  在中，圣君是个纯恶的人物，他更多描写的是圣君人后的虚伪毒辣，圣君在人前的正面形象则只是几句带过，更像一个为了突恶而刻意添加的设定。

  就在刚才，曲谙面对的圣君就是那“几句带过”中的人，谦和礼貌，优雅得体，对楼书婕风趣耐心，对他则大方然，毫无地位至尊的傲慢。

  要了解一个人，不只通过片面之余，须得真正相处过后才定夺……之类的话用在这里不合适吧？曲谙耷拉着肩，心情有些复杂。圣君是恶的，这点毋庸置疑，他算是摸清这个世界的规律了，剧情至上，就算是作者也得靠边站。

  只是除却作者这个身份，曲谙到底也是个普通人，容易动摇被迷惑，圣君给他的初印象太过天衣无缝，让他恍惚了起来。

  但细想还是瞧

  疑点的，比如说圣君为何一开始的时候不来，而是等他找到了千年玉的位置才适时现。

  和重要人物相关的巧合一定不仅仅是碰巧那简单。

  不过圣君为什会现在玄参派？

  曲谙一边沉思一边回到了他的房间，空云落已经醒了，见他回来，开第一句便是：“花陀螺带你去青浦药田了？”

  曲谙一愣，“是的，你怎知道？还有，不要随便给女孩子起绰号。”

  空云落嘴角不屑一撇，“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利用她的身份做点事。”

  “我没有利用她。”曲谙听那话有些不舒服，虽说楼书婕的确带他去了青浦药田，但如果一开始她没有提，他也不会强求。

  “若不打算利用，你为何要接近她？”空云落凌厉地视线直勾勾盯着曲谙。

  “因为……”曲谙总不说因为她是我另一种意义上的闺女，他叹了气，嘟囔道：“因为她爱，我喜欢她总行了吧？”

  空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