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重来的机会，最后的枷锁

  闻岳没有直接答应玉折渊。

  他给了他一个机会。

  “在我那个世界, 恋爱不等于结婚，结婚不等于一生一世。”

  “我愿与仙君尝试。但倘若真的不合适，我依旧离开，仙君也以。”闻岳心脏奇异地紧缩, 像是一颗嫩芽从枯萎的枝干上长, 飞快地抽条生长, “仙君以接受？”

  一股又酸又甜的水从胸溢，玉折渊握住他的手：“在我努力之后。”

  闻岳：“尽最大努力之后。”

  玉折渊抱紧他：“我会用一生证明。”

  做重新尝试在一起的决定, 闻岳心里甜蜜有之, 忐忑有之，紧张有之，期盼有之。

  不论如何, 这是一个新的起点，前?尘种种，是时候彻底放了。

  他想找个机会把?这件事告知谢殊，毕竟谢殊是他最亲的人, 谢殊却先一步找了玉折渊，两人之间进行了一场无人知晓的秘密谈话。

  “天罚一事，多谢仙君。”彼时谢殊邀玉折渊来到望月楼飞阁，开门见山地道谢, 也开门见山地道玉折渊的另一目的，“但仙君不必以此为筹码，让我亏欠退。”

  “阿岳只是我的师兄，三个月前?你重逢时，我便明白了。”

  玉折渊不置否。

  他花费整整三个月, 几乎没日没夜地研究天罚之事，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向谢殊道歉。

  他想以此做筹码, 让谢殊彻底断绝对闻岳的心思，不论是否有必要。

  谢殊看，其实也在玉折渊意料之中。

  两人截然相反，却明白对方的意图。

  谢殊站在一株古木，目光掠过星罗棋布的万家灯火，落在更远的水面，海潮与天际相接的地方。心中无数思绪翻滚，仿佛破胸而的蝴蝶，遇到月光便消散了。

  “我并非因为你而放弃，我只想让师兄幸福。”

  “所以我明白他的心意，尊重他的选择，知道哪怕他被你伤害，一直都没有真正放你。”

  “我会以他家人的身份保护他，陪伴他，这一点你大放心。”谢殊直视玉折渊，“但如?仙君不信

  我，要以恩情施以枷锁，我也不信任仙君。”

  “我在动用秘法召唤回师兄的身体时，发现了另一种更逆天的法术。”

  “他既然穿越时空而来，便说明时空相连，如果有一天你伤了他的心，他再也不想见到你，他以随时回去。”谢殊道，“这是我还你的枷锁。”

  “即使付你的命？”玉折渊面沉如水。

  谢殊笑道：“仙君太小看我了。”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只持续了一刹那，便如春雪一般悄无声息地消融了。

  “我理解你做的，虽然这是多此一举。”玉折渊沉默片刻，面色恢复正常，“说到底，不论以什方式，我都希望阿岳幸福。”

  “你永远也不会用到那个法术。”

  “我也会永远陪他。”

  谢殊的目光从一线水天收回，重新落在玉折渊面上。

  他弯起桃花眼，微微笑了一：“希望仙君说到做到。”

  月白色长衫从树影中踱，彻底沐浴在月光。

  两周后，鬩界惜抱山。

  简易的厨房中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柴火噼啪作响，处浓烟弥漫。

  一片手忙脚乱中，传来司徒熠大惊小怪的喊声：

  “羽哥，杀鸡要先割脖子，你怎血都没放，就开始剁？”

  “轻一点轻一点！砧板要碎了！”

  “不放沾了水的柴火！会冒烟！！”

  “等等，你别吹了！你是要炭烤野兔还是炭烤我？过去一点，说好了离我三尺远，帮我打手也要保持距离！”

  司徒熠指挥得火急火燎，恨不得拉开洛羽己上——他哪里是帮忙，分明是添乱！

  洛羽也没好到哪去。

  堂堂前?朝太子，朝实际上的异姓摄政王，从小到大几乎从未踏入东厨的矜贵爷，居然屈尊降贵地窝在只容纳最多人的简陋厨房中打手，被指挥得团团转不说，还要被司徒熠嫌弃，一一个“羽哥”地扎心，被不断提醒“不准离他太近”，这狭窄的空间内，司徒熠硬生生要他绕道走……

  洛羽的脸比地上的炭还要黑，几乎瘫成一张锅底。

  他再不爽，额头青筋几乎

  跳起舞来，还是咬咬牙忍了。

  “……是。”

  “知道了。”

  “……我的错。”

  “怎切？”

  “阿熠，给我递块毛巾总以吧。”

  “接着！”司徒熠站在另一头，正在给白萝卜雕花，闻言头也不抬，手上毛巾一转，旋转着朝洛羽飞去。

  洛羽伸手一抓，抹了抹脸和脖子，抹一层黑灰。

  “……”他忍了忍，没忍住，“什时候煮好啊？”

  “至在这里呆一个时辰吧。”司徒熠终于给了洛羽一个眼神，一向单纯无害的眼睛略微眯起，像是警告，“怎，你后悔了？要半途而废？”

  “是谁说要厨帮忙的？”

  “是谁刚才赖着不走的？”

  洛羽脸颊发烫：“我没说要走！！！”

  “那就继续添柴加水，水开了叫我。”司徒熠命令道“想要学习也行，站起来看。”

  洛羽：“……哦。”

  这一声“哦”实在太低落，伴随洛羽低头弄柴的动作，显得有些怜。

  司徒熠不免反思己是不是有点过分。

  算了……打个棍棒还要给个甜枣呢，颐指气?使需要有度。司徒熠想了想，决定怀柔：“对了，除了烧鸡烤野兔和野菜羹，你还想吃什？”

  洛羽唰地抬头，盯着司徒熠看了半天，才几不察地翘起唇角，给了一个朴实无华的答案：“阿熠真好，以教我烙几个饼吗？”

  司徒熠：“这个简单！你看好——”

  两人凑在一起折腾晚餐，也是洛羽完成承诺的结果。

  闻岳等人离开临安城后，谢殊单独回青承山闭关，为小桃夭一事做准备，闻岳与玉折渊则特意回了一趟祁连山看望旧友。洛羽得知消息，从皇城赶回?碧竹峰，先践行了己的一个承诺——把?海来的秘籍都还回?去，并和鱼塘里面的几位无辜人士道歉。

  “玉折渊死而复生”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三界皆知，“洛羽乃前?朝太子，蛰伏多年复仇，血洗皇宫把持朝政”一事也不多承让，都是仙界最新鲜劲爆的八卦，因此封判、代天思与李升升早就听闻知道洛羽并非女子，也无心与他恋爱。

  从八卦传到此刻已有数月，几人虽然心梗，但也慢慢接受了事实。

  ——谁年轻时没爱过几个人渣呢？

  但他万万没想到洛羽还会回?碧竹峰，并且把?他叫到面前，挨个道歉。

  封判、代天思与李升升：“……”

  洛羽：“对不起，秘籍还给你，我没有学。”

  封判、代天思与李升升：“…………”

  祁连山无数男的梦彻底破碎了。

  为了以示诚意，全程洛羽都没有避讳司徒熠，算是主动在司徒熠眼皮子地完成了这一承诺，令司徒熠十分满意。

  正因为洛羽表现良好，在洛羽表示他想要和司徒熠学习厨时，司徒熠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虽然过程艰难，洛羽中间几度不耐烦，但在他的鞭策，他还是顺利完成了夜的晚餐。

  味道居然还行，闻岳与玉折渊均夸赞有加。

  司徒熠扬眉吐气?。

  晚膳后，洛羽更是破天荒地承包了洗碗和收拾残局的工作。司徒熠也心大，不怕他做不好反添乱，指点几句后，提着刀去后山修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