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佳恩的眼睛应该是亮亮的，目光宁静而平和。

  他并没有看多久，不过蹲来的一个功夫，陆佳恩的人就不见了。

  他在椅子那里处搜寻，一无所获。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孝则”。

  秦孝则想，陆佳恩大概永远也不知道他听到己名字时的感受。

  在这一天，在佛罗伦萨的街头，在她认他的那一刻。

  他知道，有什东西不一样了。

  心脏像被重物重重砸了一，原本的骄傲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你冷不冷？”

  是陆佳恩说的第二句话。

  不是惊讶的“你怎在这”；

  不是寒暄的“你好”；

  不是客套的“好巧”

  ………

  她在问冷不冷。

  轻飘飘的个字，轻易地让他红了眼睛。

  寒风中的鼻子一酸，眼睛湿得突如其来。

  秦孝则数不清己有多年没哭过了。

  眼泪这东西对他而言是羞耻的。

  小时候调皮被抽断一根皮带没有哭；

  车祸小腿骨裂疼得不行没有哭；

  和陆佳恩分手时没有哭；

  发现己是替代品时没有哭；

  甚至看到陆佳恩和杭佑一起回来在楼等了一夜，觉得没有希望了也没有哭。

  在异国街头，陆佳恩简单的几个字就轻易地让他流了眼泪。

  秦孝则确定，这世上不有另外一个女人会陆佳恩一样了。

  在来咖啡馆的路上，他默默看了陆佳恩一路。

  阳光的皮肤几乎透明，黑色长发乖巧地披在肩膀，眼睛清澈干净，姿态从容淡定。

  秦孝则一直梗在心里的东西好像忽然就释然了。

  和己较什劲呢？

  秦孝则想。

  既然放不，就不要放了。

  想通了之后，秦孝则的心情反而放松了。

  也许，这也只是他给己找的一个借。

  是他不想深究了。

  他确定，他和陆佳恩之间的羁绊之深，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这一点，即使是杭佑也不行。

  *

  “留在这里过年？”陆佳恩的眼睛微微睁大。

  秦孝则端起咖啡喝了一，姿态闲适地点点头。

  陆佳恩怔了怔，脸上罕见地现了一丝为难和不知所措。

  秦孝则垂眼睫，面不改色地说：“我和爷爷吵了一架，他不让我回去过年。”

  陆佳恩蹙了蹙眉：“那你……”

  秦孝则快速打断她：“你不是要留来过年吗？我和你一起。”

  见陆佳恩面色迟疑，他补充：“我己住酒店，就和你吃个年夜饭。”

  陆佳恩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应了。

  秦孝则于是笑了。

  他看向窗外，此刻的阳光大好，犹如春天。

  “哎，那你教我几句意大利语吧。”他转过头说。

  “好，你想学什？”陆佳恩很好说话地应了

  。

  秦孝则：“你好。”

  陆佳恩：“Ciao.”

  秦孝则重复了一遍：“Ciao？”

  陆佳恩：“嗯，朋友之间比较常用这个。”

  秦孝则“哦”一声，“那再见？”

  陆佳恩：“正式一点是Arrivederci，熟悉一点的辈也以用刚刚那个Ciao.”

  秦孝则如法炮制，又问了几个例如“谢谢”“对不起”之类的词。

  陆佳恩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了他。

  秦孝则手指点着桌面，语气平常。

  “我爱你呢？”

  陆佳恩心里一动，见他神色正常，并没有其他意思。

  于是轻声回答：“Ti amo.”

  秦孝则皱了皱眉：“什？”

  陆佳恩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字教他。

  “ti a mo.”

  她的神色很认真，发音标准，音色清脆如玉珠。

  说完，陆佳恩意识抬眸看向对面。

  却见秦孝则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唇角慢慢地弯起了弧度。

  “我知道了。”他低声说。

  第41章 除夕 “所以我和应煊谁帅？”

  ………

  客观来说， 秦孝则确实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

  就如此刻，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的右半边脸颊，将他右侧的头发和睫毛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他靠在椅子， 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嘴角的弧度张扬肆意。

  陆佳恩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他这笑过了， 蓦地有些愣怔。

  她随后就察觉了些许不对。

  她蹙了蹙眉，渐渐回味过来。

  ——秦孝则又在逗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