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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黎九惜      更新:2023-09-26 11:21      字数:2176
  水源只是一场海市蜃楼。他分明在曾经拥有过,但是却因为自己的错误,亲手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摔碎了。

  疼痛。

  陌生。

  殷染钰甚至品尝到了一些血腥味,是他的嘴唇被咬破了。

  这一场混乱持久地进行着,直到电影到了尾声,青年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

  男人才略微清醒了一分。

  所有事情对他来说都像是隔着雾,他浑浑噩噩,恍恍惚惚。谢溯甚至不知道青年是怎么离开的,他只记得自己抓住了他的手腕,像是在追寻最后一丝微末的光。

  他把那个文件夹交给了他。

  之后便呆愣着,坐在这里,看着电影屏幕上的画面不断转变,他所听,所见,所感知到的一切都成了毫无意义的机械信息。

  直到殷染钰看完了那层厚实的文件时,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

  那会儿已经是晚上八点半,殷染钰早就洗过了澡,助理在他刚刚出来的时候便红着眼睛想闯进去看到底是谁,却被他拦住了。

  这件事被助理用最快的消息传递给了黎温朝和严昶景,几乎是在瞬间,他们便猜到了那个人的身份。

  除了谢溯………还会有谁?

  黎温朝几乎瞬间失控了。

  他意识到了青年的位置已经暴露了,于是不管不顾,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剧组,他想不到那本文件夹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却隐约有着不详的预感。

  黎温朝本想让助理把文件夹扣下来,但青年的表现实在太执拗,助理没有办法,便只能由着他去。

  几位攻略目标同时动作起来,严昶景在排查身边是不是潜进了谢溯的人手,黎温朝则马不停蹄地朝这边赶来,严昶凌则被隐瞒了真相,他比严昶景和黎温朝小了好几岁,便被他们当成了孩子来对待。

  这是某种悲哀。

  在黎温朝风尘仆仆,狼狈不已地推开房门的时候,刚刚好是八点三十九分。

  殷染钰的手里,还拿着谢溯给他的文件夹,那里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阐述了有关于身体的所有事情。

  不论是那位母亲怀上他的缘故,还是那场名为“收养”的交易,亦或者是他在这段时间里的所有作用,以及严昶凌久居国外的真相。

  甚至还有当初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那天晚上,送他回来的人的身份。

  黎温朝是跑着过来了的,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半点都不敢耽搁,只是拿过了青年手上的文件夹。

  殷染钰也没有阻止。

  他的头发早已经干了,只是没有梳理,显得乱糟糟的,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睡衣,本该显得轻松惬意,但这会儿,却只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黎温朝不敢与他对视,只是尽量冷静地看了文件夹里的第一页。

  他只是看了一眼,喉咙便像是被人扼住了。

  随后,他便抖着手去翻第二页,但他越着急,就越翻不过去。一直到他把纸捏皱了,才翻了过去。

  紧接着,他用最快的速度翻开了第三页、第四页………一直看到最后一页。

  ………完了。

  黎温朝懵懵地想。

  他想,完了。

  他………知道了。

  青年——知道了。

  黎温朝在过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想着文件夹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尽量侥幸地想着一些其他的方面,比如那上面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谢溯在玩空城计,想要诈一诈他们。比如里面可能是他们的什么把柄,可能是他们以前动过的手脚,也可能是什么警.告,亦或者什么挑.衅.威.胁。

  他知道这些猜想的可能性是很低的,但是却总也不敢往有可能的方向去想。

  但是现在,他的猜想印证了。

  青年沉默地抬起脸来,看着他。

  黎温朝只紧紧地捏着文件夹,他在脑海里飞快地想着各种方法,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开这个局面,但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青年的目光很平静。

  他显得过分的安静,只看得黎温朝心里发慌。平常人如果遇到这种事情,再怎么样,也不该是他这样的反应。

  黎温朝只觉得很无力。

  却又十分惶恐。

  他张了张嘴唇,却怎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一些什么。

  于是便只能道。

  “………是他?”

  他甚至没有说出谢溯的名字,但是青年却已经明白了。

  他说:“是他。”

  青年已经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他实在变了许多,身形抽长了,皮肤是极健康的,透着玉质一样的剔透的白。

  那双眉目彻底拉开,变得更多了一分锋利的攻击性,便像是玫瑰盛开开来,定格在最盛,却又没有半点枯萎的那一个瞬间。

  他已经是青年了。

  实在是很惑人。

  他身上带着某种特殊的,与世界隔离开来的迷茫与天真,像是被人保护得很好的,沉默内向,略带着些忧郁气质的小王子。

  他本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

  但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黎温朝却觉得,自己看到了曾经的少年。

  他仰着脸庞,眼里黑沉得没有一丝光亮,那双好看的嘴唇微微抿着,似乎是见他再没有说话的意思,青年便先开了口。

  他说:“是真的吗?”

  他说话的时候,是没有半分情绪的。似乎只是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但黎温朝却知只觉得心头一紧。

  他从没有这样紧张过。

  便好像他是一个囚.犯,而他面前的人,则是要定他罪名的审讯官。

  黎温朝张了张嘴唇,他想要说些什么,或许是否定,或许是肯定。他很想要编出一些借口,过了这个坎儿,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脑海里只是乱哄哄的一片,到最后,便变成了一片茫然。

  青年便像是得到了结果。

  他慢慢地说:“………是真的啊。”

  原来——是真的啊。

  他眼里露出了一些茫然,甚至在看着黎温朝的时候,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说:“那一天,是你吗?”

  那一天——他犯了错的那一天,他被人下了药,失去了记忆的那一天,把他送回了谢溯那里的人。

  是你吗?

  黎温朝干涩地动了动喉结。

  他张开嘴唇,有心想要说一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什么,能够说什么。

  于是最后便只能沉默下来。

  这就是默认了。

  青年便垂下了眼睛。

  他说:“为什么?”

  他似乎在质问着什么。

  又好像只是随口问一问。

  黎温朝却像是被寒冷的冰雪冻住了似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字也无法回答。

  最后只能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