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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咚太郎      更新:2023-08-02 07:07      字数:2119
  脸沾满泥灰,被雨冲得依稀,但还是犹如一层浅浅的阴霾,盖灭了她原本的干净和剔透。

  他看着不得劲,横冷的一字眉皱了皱。

  陆珣往上走一步,捏着衣角,毫无预兆去揉她的脸。

  粗糙的布料,粗鲁的力道,阿汀没有躲,乖乖抬着眼睛看他。

  乖得太出奇了。

  这个刹那陆珣有过开口的欲望。

  转瞬即逝。

  他把她的小脸擦干净,又发现眼睛那一块被擦得太糊,更加的脏兮兮。

  指尖微微一动,覆上她冰凉的面颊,大拇指抹去最后的痕迹。

  阿汀眨一下眼皮,眼角掉下一滴水珠。

  他又用力而缓慢地抹去,这时才发现她左眼下面有一点小小的红,藏身于细密的下睫毛中,仿佛血红色的眼泪。

  陆珣攥住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转身继续往下走。

  *

  衣服湿哒哒黏在身上,后背冰冰凉凉的。

  但陆珣的手滚烫,像暖手宝一样,凶猛的热度在指尖扩散,一点点攀爬至四肢百骸。

  黑暗,大雨,闪电,雷鸣,还有恐惧。

  全部不见了。

  只有他的背影莫名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也许跟着这个人,能够走到天涯海角去,逃掉所有虚伪和丑恶的东西。

  忍不住这样觉得。

  阿汀定定盯着他的脊背,看着他短短的尖锐的短发,隐约眺望见前方的动静。

  “她根本没有下山!”

  “我要上去找她!”

  王君心浮气躁地扯头发,扭头便要往山上走。

  “天黑不能上山啊!”

  “还下雨,路很滑。”

  “老大你口哨都没了,会被狼狗咬的。”

  “我们还没去阿汀老大家里看过,说不定她已经回家了。”

  孩子们一窝蜂地拦她,她伸手拽出半脸胎记的丫头,气势汹汹地问:“王程程,你到底有没有看到阿汀下山?什么时候下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胎记丫头支吾着不敢说话,眼泪一串串地掉。

  王君似乎明白了什么,勃然大怒。

  “你外婆是骗子,你也是骗子!”

  “我现在就把你弄回去,要是找不到阿汀,就把你丢在上面喂狗!”

  她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拽住她,连拉带拖往前走。

  山下一片混乱,陆珣在这时松开了手。

  忽然用手指勾住阿汀束发的皮绳,一下拉扯下来。

  一团马尾刹那软塌,披散在脑后。

  他低头打量两眼,又没头没脑地在她头上乱揉一把,将碎发弄得乱糟糟。渐渐遮挡住额角凝血的一道伤。

  阿汀一动不动任他摆弄,安静地出奇,看他的两只眼睛也黑的天真。

  人人说陆珣是怪物,不讲规矩不念情,既不说话也听不懂人话。

  但卑鄙无耻的男人,在树林里欺负一个小丫头,大谈名声与大人间的那档子事。她懵懵懂懂,他明白多少?

  或者说,他究竟愿意明白多少世间庸俗的事?又想要舍弃多少?

  她不问,他不说。

  陆珣的手离开她的脑袋,在肩上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

  你回去。

  我只送你到这里,仁至义尽。

  他摆着漫不经心的神色,眉目刚毅而狂妄。

  方才短暂的温柔恍如错觉。

  “你不要回去找他。”

  阿汀的咬字吐词还是那细,拥有一种没名堂的温软。

  不过陆珣没再动摇。

  他把衣角从她的手心里扯出来,往她手心里放了一样东西,又推她。

  这次力道更重,阿汀踉跄地离开树丛,立即被眼尖的阿健发现。

  “阿汀老大下来了!”

  他们朝她跑来,而他躲在粗壮的树木身后,犹如消失掉的守护神。

  “你没事吧?我要被你吓死了!”

  王君双手搭着她的肩,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怎么成这样了?”

  “不小心……摔倒了。”

  阿汀不太能撒谎,漆黑的眼珠心虚避开,小声说:“我想回家了。”

  “走走走,我带你回去。”

  孩子们簇拥着她回家。

  漫漫雨中,阿汀回头望一眼,发现陆珣仍然靠在树边远远看着她。

  低头。

  握紧的五指慢慢松开,手心里赫然躺着两颗糖。

  他把糖还给她了。

  猫的报恩,也到此为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戛然而止在这里的话,好像可以命名为‘怪物的报恩’,然后少年和少女回到各自的世界生活hhhhh

  1.取材的外婆家真的有个很长命的神婆,我不信神佛,但超级喜欢老杂志上的民间诡秘小故事。

  2.最近pyq老看到针孔摄像头之类的。还有我大学同学戴墨镜,被误以为瞎子,然后杭州街道边被正大光明地拍照片(她身材好,喜欢穿得清凉点点而已。

  世道好像越来越苛刻了,防不胜防来着,还是希望大家出门在外要小心吧。

  3.下流龌龊还有对小孩子下手的狗男人全部死无全尸吧(来自我姐的暴怒发言!)

  另外感恩姐妹们:

  假锦鲤扔了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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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唐客扔了1个地雷

  江小北扔了2个地雷

  送你一条锦鲤扔了1个地雷

  少庄主快醒醒扔了5个地雷

  很土但我还是要说出那句台词:努力不让你们失望哈哈哈哈,祝大家周末开心;gt;;lt;

  ☆、阿阿汀

  南方夏日雨多, 来得急而迅猛。

  公婆年迈,小姑子跑县城补牙去了, 一大家子只剩下林雪春是地里庄稼的支柱。领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小姑夫,在田里埋木棍绑大布,免得风把农作物连根拔起。

  疲劳满身回到家一看, 没人。

  最初没当回事儿, 直到父子俩陆续到家仍不见自家丫头。林雪春着急了, 绕着村子跑了两圈,愣是没见半点影子。

  好不容易打探到消息, 说是大大小小一群孩子上山玩去了。她骂骂咧咧地披上蓑衣戴凉笠,左脚正迈出屋檐的当儿,孩子们吵吵嚷嚷经过家门口。

  放眼望去,白花花小猪皮似的姑娘准是阿汀。

  林雪春先是放下心来, 下一秒火气烧得熊熊:“你这死丫头, 胆子肥了这个天还敢外跑?怎么不干脆留在山上陪狼狗吹冷风去?”

  “几天没训你就皮痒痒,看我这次打不死你!”

  乡下扫帚多用竹条所做, 细但硬。打着疼, 留红痕, 消得很快。村子里做爸妈手头没玩意儿时, 就拿这个教训犯错的说小孩。

  她作势要抽竹条, 冷不防阿汀像小鸡崽一样扑进怀里, 双手环住她颇为粗壮的腰。

  母女俩多少年没这样亲近过?